第17屆文藝寫作班春季班-生命故事寫作班

家庭與家族

陳又津主講（2018.03.24）

要符合什麼條件才能夠以「台北人」自稱？

兒時住在三重（舊稱台北縣三重市）的陳又津老師在對外縣市的人介紹自己時可以自稱「台北人」，但面對居住在台北市精華區的人，自己好像又顯得不那麼「台北」；甚至那些家中門牌都清楚印著「台北市」字樣的人之間，也有一般地區和「正天龍區」之分。因為學業或工作才來到台北的人，就不算台北人嗎？這是人生中最精華的一段時間。對於一些人來說，相較於國高中時期的制式化生活，上大學後他們才真正開始探索生活周遭的區域，那些在大學時期親自發現的、有關台北的一切可能比家鄉的記憶更清晰。

小說集《台北人》中，白先勇筆下的台北人多為退休將軍、打麻將的姨太太和種花的長工，但這些形象和陳又津老師自己對於台北人的想像是有落差的，對於自幼就生活於淡水河西岸的她，過了台北橋後的三重是儼然不同的世界。憶起童年，陳又津老師解釋，五六零年代的三重地區因為設立加工出口區之故，有不少從南部北上工作的人，因此日常生活中的對話多使用閩南語，不擅長閩南語的陳又津老師就曾被問過「既然是台灣人，為何不會說台語（閩南語）？」老師的華僑身分或許較容易被當成外來者，但和閩南人幾乎同時期移居台灣的客家人也不算嗎？ 甚至是比閩南人與客家人都還早定居在台灣島上的原住民，難道他們也不算是「台灣人」嗎？陳又津老師刊登於網路平台鳴人堂的文章〈妳大陸來的喔？〉點出了人們日常生活中，將「非我族類」的用語當成一種髒話的現象。當原本只是客觀描述的詞彙逐漸被當成貶義詞使用，很容易使得這些不在我們既定想像中的人們感到受傷，如同文章中所言：「這跟『吃飽沒』畢竟是不同層次的問題，如果只想劃清界線，又還沒準備好了解對方複雜的文化，多想兩秒鐘，你可以選擇不要問」。

陳又津老師在兒時自我介紹時總說：「我媽說，兩個住在不一樣地方的人結婚，生下的小孩子就叫做『混血兒』喔」。陳又津老師的父親是隨著國民黨撤退來台的榮民，而母親是印尼華僑，在印尼發生排華暴動時輾轉搬到雅加達，最後嫁來了台灣。

「至少台灣是屬於華人的地方。」老師笑著說，顯然她的母親搞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