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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06-01

【永不過刊】

黑色電影源流考       ◎陳秉宥

 

  相比於胡波或Sarah Kane,西希寇拉的死在我讀來頗有一種齊澤克式的痛快,決不屈從於電子菸那樣堅持某哲學式的原汁原味。反正你帥你想怎樣都可以。而我頻繁於聽閱的並不是Leonard Cohen。那宣言多麼跩:我要對著教條微笑,但誓死反抗它。是真的滿適合拿出來炫耀半天的。我曉得但你呢?諸如此類的。

  還能記起的掃街式吸納經常葷素不忌。有多葷:誠品一套$1000的男同志VHS,新學友佈滿著整個旋轉式書架的馬蒂娜健身雜誌。有多素:世界名著原文版,初版的幾米圖文冊。那時挺熱中與同學進行的意淫考證大約如是:看完伊森霍克和葛妮絲派特羅的《烈愛風雲》(沒有藍光也沒有DVD的時代),一想到那個在公園以唇接水的近距離特寫鏡頭啊。

  上高中以前不讀電影雜誌,《余光》音樂雜誌倒是追得勤。柏楊光是書名就嚇到我,會直接彈開,侯文詠和小野都是老師也推薦的。上了高中因為有個摳門的媽(素來都摳門),一本書要在書店讀30次再哭30次才配得上哀家情不自禁的消費。不能想像到底在哪一天這個當媽的竟然心甘情願的徹底放棄閱讀,變成本質意義的文盲。

  有天她說:啊就那個,紅玫瑰直直落下來,把一個女的淹了又那個的,啊就那個最近很紅的啦昨晚跟你爸和小姑我們去看了。

  說的是《美國心玫瑰情》。

  我手邊這本《影響》雜誌則是30年前的大島渚專題。

  20年前,高中生的軟桌墊之下還可以擺蘇菲瑪索。彼時的楊乃文蠻man的,冷豔美。萬一我提到徐華鳳楊林辜容高陳寶蓮有出過唱片的沒出過唱片的有脫過或者沒。奇情派?跳過樓或者沒。事實上喻可欣跪伏著登上《花花公子》那揚眉姿勢總令我聯想起某聯合報駐歐記者真够妖也真够美。

  這是一種。然後另一種。這是一定要的。那也是。

  以雜成博的過程。

  德希達:「惹內會假裝天真和粗野,但他隱藏了一種無論對文學還是政治的極為警覺的思考力。他清晰的頭腦令我害怕。我簡直像面對一個對我即將說出的話的最好的判官。」西希寇拉也是這樣的射手座嗎我真是不曉得。他是個死人了。

  為什麼這本《影響》雜誌會在我的手邊呢?

  在《天才雷普利》散場的時刻,在我胸窪滾動著巨量惶惑,我必須馬康多地伸出手指甚至動用《荒野偵探》式的廣袤恓惶,而那些以及那些以及更多的那些那些只能在《感官世界》後面只能在《夜夜夜狂》後面一起去看電影的男同學說:幹居然搞GAY。有够噁。我記得那同學一直比我更愛電影。

  當我癡迷於各式詭奇流派的音樂,岩井俊二的《情書》更是他說嘴的重心。他頻繁看《Look》,我有時看《首映》。維吉妮拉朵嫣之於我像是索取保護的費楊娜艾波。時移事往突然我再不能狂戀任何遭褫了處子之身的各種女神。當我那摳門的媽因為乳癌而住院,我只是很厭煩非常厭煩無以遏抑的厭煩:好好照顧自己是不是真的很難?假如在時間這條線上可以選擇,她仍要遭受強硬的內射而生下我,明明曉得這個不是自己要的,也照舊配合著給?

  邱妙津《鱷魚手記》:「雖然不是我真心想要讀這個東西,但還是為了我不想讓別人失望這個目的,」

  我在那間睡了母親的白色病室裡,寡感地讀起電影雜誌。極其後來我讀到一本科普書,《記憶如何對你說謊》,但我真正需索的類型其實卻是《失蹤日記》?是不是曾有那樣一刻我受到無妄之傷,我卻拒絕承認?我爸提議過養隻猴子。那根本無法討好我。

  是不是因為我在讀一本名叫《猴子》的書?

  某天陪他在路邊賣薑,那還是我尚無性經驗的年紀,我問他:男人的雞雞到底多大才算正常?他認真端詳起滿車貨色,粗的細的老的幼的煞有其事得要命那樣的他極其陌生,終於他如釋重負地答覆:大概就這樣吧。迅即又很鄙夷似的:聊這幹嘛啦。

  多年後在友人家中,耳聞禁片之名既久,藤龍也終於終於在我面前被心愛的女人割下雞雞,那歡欣鼓舞得簡直要三跪九叩的欣悅讓我瞬時驚覺:原來我媽真是hold得挺好的。藤龍也太帥了,簡直就是年輕時候的我爸,鏡頭下那塊偽肉看起來比較像我爸貨車上的醃嫩薑。

  一條膩著一條的。

  彼時我爸的貨車座落十字路口。他跟地主談妥了,沒有誰會來趕。警察頂多串串門子,虛應故事地開張單子不會多加囉嗦。或者也因為我剛考上男校的第一志願,我爸看起來安寧恬適。每台車遇上了紅燈都停下。我爸意外獲得某神異的虛榮:有什麼看不到的,上次你不在有够精彩。迅即又驚覺不能太聲張。他輕推我腰際。諸如此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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